昊学难得地老脸一红，这家伙和程爽果然是亲姐弟，对自己的称呼都一样。
然而人家程紫灵看上去都不太在意，自己还矫情什么？
哎，绿柳庄别墅买小了，有点要住不下了呢！要不……大家挤一挤？
上次见程北飞，他还在重伤昏迷之中，这回似乎精神健旺了很多，挤眉弄眼地跟昊学也不见外。
从眼神来看，至少不是个奸诈狡猾的人。
昊学对这小子印象还不错，坐下来先问道：“小岳护士今天没在啊？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程北飞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，却没有回避昊学的眼神，声音压低了些，“我已经让她回家了……”
回家？
简单的一个词，却不是表面上的意思。
昊学听出了话外之音，不由得脸色微沉，也不管程紫灵就在旁边，沉声道：“她怀了你的孩子，你知道？”
“知道！”
程北飞稍稍触及昊学的眼神，只觉得仿佛被什么极其凶悍的猛兽盯上，浑身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，不由得暗暗骇然。
就算是在家族面对爷爷程仲山，那久居上位的霸气流露，也不至于让他有这种感受。
姐姐果然厉害，找的男人都这么了不起！
只是……管太多了吧？
“姐夫，我给了她一笔钱，孩子会妥善处理掉，也能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，这……可以了吧？”
一般来说，这的确应该算是可以了。
程北飞现在认祖归宗，直接就算是一脚踏入豪门。就算是在此之前，过的也从来都是衣食无忧的日子。
这样的一位大少爷级人物，婚姻大事要么是听从家族的联姻需求，或者是自己纵意花丛，随便找个白富美级别的易如反掌。
岳菱依对他来说，本来就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，在医院那会儿倒是因为这女孩的温柔动过几天真情，然而后来得知她居然还有过别的男人，更加无法容忍。
就算是现在因为意外激-情而有了身孕，程北飞的处理方式也算是中规中矩，不能说他多么不负责任。
现代都市，分分合合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我不愿和你走入婚姻，难道因为有了孩子就要勉强拼到一起？
所以，尽管感受到昊学面色不善，程北飞还是把话说了出来，没觉得有什么不敢开口的。
最多最多，算是道德有亏，还谈不上罪大恶极吧？
再说了，姐夫你那绿柳庄别墅里，四美同居，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妖孽级别，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，不许百姓点灯吧，我想找个条件更好的，很过分？
这些话不用他说，昊学已经可以从眼神中看得明白。
强扭的瓜不甜，既然神女有心襄王无梦，自己毕竟是外人，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。
微微叹了口气，想那岳菱依的确是苦命，归根到底还是没法打动这位程公子的心。
“昊哥，你医术高明，帮忙看看北飞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？我有点信不过医院里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呢！”
程紫灵看两人之间气氛有点不妙，连忙开口打岔。
既然来了，看在程紫灵的面子上，这病还是要正常看的。
至于岳菱依那边，自己是早就把她内定成了蝶谷医院护士团队中的骨干力量，回头还得好好聊一聊。
“最近感觉怎么样？”
昊学仿佛是随意问话，却是中医诊疗当中的“问”诊。病人身体状态，从某种角度上说，只有自己最清楚，所以问诊是最能直观反映病况的。
儿科之所以被称为哑科，是格外困难的一个门类，正是因为小孩子不能争取描述自身病痛，导致诊疗难度加大。
“都挺好的！”
程北飞笑道：“还是姐夫的药给力，我看这些庸医也没起多大作用。”
“伸出手来。”
昊学不理会他套近乎的说法，把中医望闻问切四诊完整地走过一遍，最后按住程北飞的脉搏，仔细体会他体内变化。
说到把脉，算是中医当中最神奇的一个诊断方式，竟能通过手腕上脉搏的强弱和跳动规律，来探查内脏的病变，堪称医学界绝无仅有的一门绝学。
传说中，一些医术通神的前辈，甚至可以通过一根丝线搭在患者脉搏上，感知丝线的跳动，来查探病况，谓之“悬丝诊脉”！
现代中医式微，这切脉的学问已经没多少人能真正掌握了。就算是一些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中医，也很可能只是做一个姿态，其实从脉搏中可以读出的信息，极为有限。
昊学身为胡青牛的亲传弟子，当然不在此列，切脉手法娴熟老到，用三根手指探查脉搏，微微闭起眼睛，仔细感受程北飞身体的细微变化。
首先重点检查的区域是头部，因为很多外伤导致的头部内出血等病患，有可能外表一切如常，却把严重的伤势掩盖在内，一旦爆发，轻则瘫痪痴呆，重则立刻毙命。
尽管现代医学当中的脑CT技术可以检查出大部分的内出血病症，然而昊学的诊脉探查也是别具一功，多一重保障当然更好。
通过脉搏跳动的节奏和规律，昊学仔仔细细地关注程北飞脑部状况。
“恢复得不错！”
半晌，昊学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，至少程北飞的脑部病变基本可以排除。
接下来探查身体恢复情况，那就快捷得多了。
有了昊学的一枚生生造化丹，程北飞毕竟年纪轻，身体底子好，尽管这次车祸受伤严重，但经过数日的精心治疗，已经基本痊愈，应该说就算现在出院，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。
“行啦！安静养几天就OK了！”
昊学放下诊脉的手指，也算是松了口气，不管怎样程紫灵的面子也算给了。谢天谢地，检查结果比较乐观，不用自己多费手脚。
至于这个程北飞，由他去吧，有些事终究不能强求。
“北飞没问题吗？”
程紫灵追问了一句，显得很关心。
“照我看是没问题！不过……以后若是不能为一个女孩穿上嫁衣，那最好还是停下解开她衣扣的手。”
昊学最终还是没忍住，训诫了一句。
程北飞讪讪地一笑，没敢正面回应。
可是出乎昊学意料之外，程紫灵居然胆子忽然大了起来，伸手指了指自己大衣外套的第一颗解开的纽扣，幽幽道：
“这颗算不算？”
啊？
昊学和病床上的程北飞都愣了，结合上下文语境，这句话说的可不是衣扣这么简单啊！
程紫灵借着一点冲动，话说出口自己都吓住了。
姐弟俩目光灼灼，盯着昊学，等着那个代表着深刻寓意的答案。
算，还是不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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