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志向
亲人都走了，柳家正堂只剩夫妻二人，柳自清用眼狠狠剜着大娘子，想着该怎样处置这个无知的蠢妇。大娘子心里始终是慌的，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？好久，见夫君还在屋里转圈，忍不住问：“老爷，若你没什么教训的了，那就睡吧……”
“睡睡睡，睡个屁，你还能睡的着？你怎么能睡得着？”
“那总不能杵在着一晚上吧。要杀要剐你给句明话，在这转的我头晕，要不你停下。”
“你不惹祸我能转圈？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你？”
“好歹也没发生什么，老爷还想处理我？怎么我也是你柳家的正堂妻，也给你生育嫡子，没功劳也有苦劳，你不能因为我正当的怀疑而处罚我吧？”
“正当怀疑？谁看不出来你那是无中生有，谁看不出来你就是容不下钱姨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！”
“哟，你这话说的，我怎么就容不下了，你心疼钱姨娘，让我处处关照她，我哪点没做到？你说开小厨房就开，你说涨月钱我就给她涨，你说她肚子大，怀胎辛苦，我就不让她时时请安，更不让她在我跟前伺候，我做的已经够好了，你满京城去打听打听，像我这样深明大义的主母有几个？”
“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，我听了都替你臊得慌！你若真深明大义就该闭住嘴，少在人后乱嚼舌根子，我若是真的信了你，拿了钱姨娘过来一顿打，我的亲骨肉还能保得住？你这是借我的手杀我自己的亲骨肉啊，你也够歹毒的了，你的心是什么做的？石头吗？”
“你这不是没打钱姨娘吗？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安然无恙的，你少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，我只是把我的怀疑说出来，你不是也心存疑虑吗？”
“我那是听了你的话才……”
“我说你就全听全信吗？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你这个做人爹的能不清楚吗？我怀疑是因为我不知道情况，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心里没数吗？”
“你……”柳自清抓狂了，怎么说来说去，责任全砸在了自己的头上？“你，你，你还真是盖帘嘴，反正都用着，我不跟你在这里抠字眼，抠来抠去你只会推卸责任，说来说去过错全在我身上，我懒得与你掰扯，说到底这事是你引起的，不给你点厉害你以后都不会消停，明儿小妹来家探亲后，你给我去小祠堂跪着，在祖宗面前好好忏悔，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，作为当家主母心底不纯家宅则不安，你就好好去跪着，什么时候我发话你再出来！”
“凭什么罚我跪小祠堂，家中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损伤……”
“你给我闭嘴！家中没有人损伤你就心安理得了？这事得亏我冷静下来，相信钱姨娘的人品，信她断断不会做出什么辱没门楣之事，若是信了你，她这会还能好吗？到时候你承担得起后果吗？你若不去小祠堂，那好，我就一纸休书发你回岳家，我也不怕岳丈来跟我理论，到时候我就把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相告，看岳丈是不是袒护于你！”
“你敢休我？柳自清，你为了个小妾竟敢休我！我自踏入柳家就不曾对你有二心，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，每日嘘寒问暖，更是为你生下了柳家唯一的嫡子，你不念我尽心操持家事，不念我繁衍子嗣，不念我对你一心一意，反而为了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要休我，你把我当什么？当个旧衣服说丢就丢吗？都说衣不如新，人不如旧，我是你的发妻啊，你为了钱姨娘那个半新不旧的人就要休了我？我的天呢，都来评评理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，竟惹的你这样的读书人要休发妻，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？”
柳自清听着发妻的鬼哭狼号，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，心底的火越来越按不下去，怒吼一声，“你若再执迷不悟，我柳自清就是拼的所有的人都骂我我也留你不得，现在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，一是小祠堂罚跪，二是我一纸休书发你回岳家，你自己选吧。”
大娘子被夫婿的话吓得将哭声咽了下去，怯怯的说道：“我去小祠堂就是了。”
柳自清叹息一声，“唉，今日之事我算在弟弟面前长脸了，我这个做大哥的本该言以率幼，没想到如今反倒被弟弟以及侄儿看到了我如此不堪的一面，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们，我是不配读圣贤书，圣人之言常道三人成虎，众口铄金，积毁销骨，人言可畏。流丸止于瓯臾，流言止于智者。我明知流言不可信，却没有冷静下来分析判断，我也有错，为了以后家宅安宁，我也要接受惩罚，今晚我就去小祠堂跪着，向列祖列宗实言以告，是我差一点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，实在是不可饶恕。弟弟说的对，是我自己侮辱了自己。今天让晨儿看到了大人之间的种种不堪，她还小，本该单纯无邪的年纪，却让她看到了人世间最残酷的事，见识了流言是怎样的杀人不见血。大娘子啊，流言起于你，信者是我，真是可笑，一家子本该和和美美，如今却成了勾心斗角，耍尽心机之处，谁能想到表面风光的柳家内地里却千疮百孔，可悲可悲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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